致郁的冬

期次:第340期    作者:文学院 徐可   查看:121

十一月后,吉林的冬天呼地一下就来了。

从八月底来到吉林开始,我短暂的人生中经历了最长的秋天。长到我都忘记了从哪个时候开始套上了毛衣和围巾,长到我看着学校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叶子从绿色一层一层变成了黄色和红色,然后掉了一地。我不止一次地站在那些树下感叹,东北的秋天真漂亮。因为在江西,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秋天,好像总是前一天还穿着短袖,下过一场雨后就被秋风逼迫着穿起了卫衣和夹克,几天之后就自然而然穿起了棉袄和秋裤。可能一场秋风就会吹落所有的树叶,只剩下了零零落落的树桠,过几天就会被肃杀的冬风吹得沙沙作响。前几天上完课走出教学楼已经是下午快五点了,天空灰蒙蒙的,好像是眼睛蒙着一层翳,不知是地理位置还是天气的原因,吉林冬天的傍晚黑得比南方早很多。走出教学楼几乎都是跑着的,因为完全不想在这可怕的冷空气中多待一分钟。

走出校园站在门口的马路上,一边搓手一边等红灯。因为没有戴眼镜,远远看去车灯都虚焦成橙红色的光点,影影绰绰,撞来撞去。

走过一排排行道树队伍,我第一次停下来看看这些树,突然发现吉林路边大多栽的是柳树,这样婀娜的植物好像和我对北方的印象不太一样,听说栽柳树是因为柳树寓意美好,可是我觉得大概是因为柳树的顽强生命力,在这样的低温和大风的环境下叶子黄了又绿,总让人觉得是冬日里唯一的生机。被风吹得凌乱的枝条和路上颜色斑驳的人行横道像极了小时候回家的那条路,也是冬天的这个时候,家楼下的老路灯总会放出橙黄色的光,在灰色的水泥路灰色的墙灰色的天空中异常耀眼,督促着每一个步履匆忙回家的人。

家楼下灰蒙蒙一片飘着各家各户散出来的炊烟,而这里的灰蒙蒙里包裹着的只有冬天带来的冰冷冷的愁郁。天不会完全黑,灰白的天空吞吐着寒凉,但又没有到隆冬时分,家里没有任何的取暖设施。可是,进入家门的一刹那,关上门就好像把所有的寒冷都关在了门外。其实,我挺想家的。

“你拉着行李箱上飞机的那一刻,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我从来没有这样深刻地理解这句话。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多愁善感和文艺细胞,可是现在却突然觉得能够瞬间读懂所有和乡愁有关的诗与文,原来并不是自古文人矫情,而是他们写出了许多无力去表达的人的感受,用一种更加艺术的方式。

吉林的秋天很长很漂亮,但我还是惦念着江西毫无存在感的秋天。江西的冬天很少下雪,下雪也是来得快,去得更快,而我站在漫天雪花的吉林,却想起在家的每一个平凡的冬日。已经开学很久了,我的思念好像来晚了很久,我一直喜欢冬天,而今年的冬天好像多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我成为了异乡异客,但又在新朋友的笑声和拥抱中渐渐找到了我的那一份归属感。

每一个充满愁绪的冬日,这些郁闷、烦恼、纠结,大概就是和成长有关的故事吧。